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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两千万分之一到两千分之一:仰山朝圣之路诗和源芳见闻录(中)

朝圣者与他/她的朝圣之路

每一个人对于为什么要朝圣,我想,理由都不一样。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无论是信众,还是普通的民众,还是户外爱好者,驴友等等,都可能走过各种各样的朝圣之路,有的为了信仰,有的为了看外面的风景,有的是纯粹的路过,有的是没有原因,就单纯是行走本身,但不管怎么说,一旦迈开你的两条腿,踏上朝圣之路,或者坐在马背上,坐在汽车里,感受到或者感受不到,朝圣之路的种子就已经种下了,或许某天会发现自己内心深处有了一点点对朝圣之路的思考,就算不思考,就算只去了一次,在日后面对纷繁芜杂的世界,朝圣之路会给你的背后提供一堵墙,无形中的一堵墙,和你一起更好的抵抗外在的冲击,增加你的抵抗力,尽管更多是心灵层面的。让•克里斯托夫•吕芬在谈到为什么要去朝圣时写道 ,“我童年住过的城市里一些古建筑上有圣雅各贝壳。”(弗洛伊德路线)“我对世上的伟大朝圣一直十分痴迷。”(普世路线)“我喜欢中世纪。”(历史路线)“我想向着夕阳一直走到大海。”(神秘路线)“我需要思考。”最后这个答案是最受期待的,以至于被普遍看做“正确”答案。然而它并不是理所应当的。要思考,难道不能待在家里,躺在床上或靠在扶手椅里,或者大不了,找一条近距离的自己也熟悉的路线走上几步,岂不是更好?该如何向这些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解释,朝圣之路的效果或者说功能就在于让人忘记朝圣的原因?用简单直白的行走取代推动你踏上征途的困惑和纷繁的思绪。出发,仅此而已。它正是以这种方式解决“为什么”的问题:通过遗忘。人们忘记了从前种种。正如那些推翻了过去一切的大发现,孔波斯特拉朝圣之旅,严酷,专制,抹去了引人走向朝圣的种种思考。

明代文人程文举在《仰山乘》中写道,仰山自然风光秀丽,峻岭绝谳,有摩天插汉之势,山杏绝肖莲花,故曰莲花山。曲折逶迤,多为云霞蔽亏。飞泉百道,汇流东西,稍夷则注,陡则悬瀑中,多穷岩绝壑,虎穴龙渊。对于现在只剩下遗址的仰山而言,去的人们主要以观光客、户外活动者为主,疫情前北京有一家公司准备开发仰山寺,计划投资几个亿,还上了报纸,可是不凑巧赶上了疫情,现在已经好几年了,也没听到什么动工的消息,我想如果开始动工建设的话,根据现在的建筑施工条件,很快一座崭新的仰山寺会矗立在世人的面前,但真的到了那个时候,香客或者信徒便会蜂拥而至,不是说这个不好,这可能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朝圣,但与香客的朝圣不同的是,作为观光客或者户外活动者的朝圣来得反而更加纯粹,香客或者信徒的朝圣是真的朝圣,但也会掺杂太多个人色彩,并且会异常的热闹和拥挤,清净之地反而是在寺庙建设之前的遗址面前,世间万物褪去了繁华和喧嚣,只剩下了纯粹的你和我,佛在,佛一直都在,并没有消失。

对于不那么严谨意义上的朝圣之路,就算是来一场徒步之旅,背上背包,穿上徒步鞋,戴上一副太阳镜,嘴里嚼着口香糖,一个人,或者三五好友,踏出家门,来到山水之间,走上杂草丛生的古道,沿着古人走过的路,穿过原始森林,朝着遗址的目标前进,你并不奢望解决什么问题,就是纯粹的徒步,纯粹的步行,饿了吃点干粮,渴了喝口山泉水,用上一天的时间,走上一次朝圣之路,当到达终点的那一刻,我想,看到遗址并不会让你有多惊喜,那是历史留下的痕迹,岁月沧桑,世事变迁,周围的山林更加葱茏,但还是掩盖不住遗迹给你的震撼,斗转星移,总有一块东西是泯灭不了的。让•克里斯托夫•吕芬写道,最初,我只是想独自做一次长途徒步旅行。我将它看做一场运动上的挑战,可以减几公斤体重,一种为登山季做准备的方式,一种撰写新书之前的头脑放空,卸下公务和荣誉后对必要的谦逊的回归,它们之中没有任何一项特别突出但它们都起了作用。我并没有打算一定要走圣地亚哥之路。它只是我的众多选择之一,至少我当初是这么以为的。我那时还处在迷恋书本、故事,看看照片、上上网的阶段。我以为可以自由决定,无拘无束。后来发生的事证明我错了。

国庆节的黄山,蓝天白云,空气中弥漫着秋天的味道。一大早涂大哥在市区接到我还有表侄子,然后开着他的那辆五菱宏光向着源芳奔去。半个小时我们就到了源芳村,没有在涂大哥家里过多停留,涂大哥说带我们去仰山寺遗址(当时自己挺激动的,事后才知道,涂大哥十几年前去过一次,但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有点记不太清楚路线了,但想着可能没有错,这话他也没和我说,可能是觉得自己有把握吧)。面包车奔波在去往仰山的途中,路两旁青山绿水,路过一个又一个小村子,徽派建筑时隐时现,也有农家乐在马路边,一些远道而来的游客开着私家车,来到源芳寻找山水带来的放松。远处的仰山高高耸立在大山之中,诗和远方是现在都市中的忙碌的人们所追寻的,源芳也一样有让人向往的诗和远方,而且还不远,不需要舟车劳顿,高铁让你的朝圣之路变得更加便捷。虽然体力上的消耗的极端状态少了,带给你的震撼少了,但现在的社会,也是一厢情愿让你的路途变得不再长途跋涉,变得更方便抵达,节省你宝贵的时间,将更多的时间用在旅行目的地方面,而不是在路上,这也让现在的旅行渐渐告别了过去那样自虐式的体验,怎么说呢,有利有弊。旅行在让•克里斯托夫•吕芬看来,步行者的日常生活越是平庸乏味,越是充斥着痛苦的水泡或过于沉重的背包之类的琐事,这样的精神洗礼就越显示出它的力量。朝圣之旅首先是灵魂的遗忘,肉体的服从,服从它的苦难,满足它的千万种需要。而后,将我们转变为行尸走肉的艰难困苦被这些突如其来的纯粹心醉时刻打断,一首简单的乐曲、一次相遇、一场祷告的时间,肉体四分五裂,化为碎片,释放了我们曾经以为失落了的灵魂。

我想,不知道现在的旅行者面对朝圣之路内在的心灵震撼还有多少,事实上,当我们一行人在五菱宏光的飞速电掣中到达山腰的观光平台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路程已经过半了,也算是节省了我们一大部分体力。如果从山脚下开始用步行的方式一步步丈量,我想要用到至少一天的时间才可能到达半山腰,也不是不可以,而是假期太短暂了,没有太长时间用于这纯粹的徒步之旅,当然,以后有了时间,来一次真正的徒步之旅,也是自己心中的向往。什么也不用去想,用双脚来丈量脚下的土地,行走在郁郁葱葱的山林中间,看着光线光影在身上游走,听着山谷中间树叶之间发出的沙沙的声音,还有鸟儿飞过头顶滑翔的姿态,不知名的野花开在路旁的石头边,大山是静默的,亘古不变,但我们是幸运的,能够让大山接纳我们,走进她的深处,感受千万年的冲击。梭罗在野外游历的时候感受要更丰富,他写道,群山在云雾的笼罩下黯然失色,山谷也显得像平原一样宽阔。当一个人在风雨交加的天气里看见那些在自己和邻近小山之间飘动的云朵时,即使是一片毫无特色的区域,也会因此而显得壮丽庄重。当你在这个州的梅里马克河和皮斯卡奎河或大海之间,穿过汉普斯特德向黑弗里尔旅行时,你将向东走下坡。虽然看不见大海,但远眺海岸的景色是如此遥远而出乎意料,以致最初你会把流畅的空气当作低地里的雾霭,因为它隐藏了与你所在位置海拔相同的一切山峦;然而它只是由偏见形成的雾气。风儿是吹不散的。最壮美的景色一旦变得清晰,换言之,一旦完全呈现,它便不再壮美,而且不再能激起人类夸张的想象力。就实际高度和宽度而言,一座山或一道瀑布其实不可思议地渺小,它们只不过是被我们想象成了满意的模样。大自然并不是按照我们理解的时尚模型而创造的,我们虔诚地把她当作亲切的家园景色,夸大了她的各种奇观。

“人类,”阿方斯•阿莱曾说,“喜欢在渺无人烟的地方聚集……” 让•克里斯托夫•吕芬在书中写道,一回到安静的朝圣之路,我感觉自己仿佛逃脱了一场海难。更妙的是,桑蒂利亚之后的景色宁静迷人。一座孤零零的寺院,在高高的山坡顶上,给看累了村里汹涌人潮的眼睛带来慰籍。想来隐修教士们或许也曾遇到和我们刚才同样的困扰,这才离开喧嚣的人群来到此地。朝圣之路的精神就在于此,渴望周游世界却又要逃避它,到无人的所在去找寻其他人。而此刻,涂大哥,我,我表侄子,我们三个人,聚集在半山腰“云走璜尖”的观光平台,这个观光平台也是徽州天路的重要组成部分,位于休宁县的璜尖乡,璜尖乡和源芳乡相邻,也有很多值得一去的地方。国庆节还是人气比平时旺了不少,陆陆续续我们看到有车子开了上来,大家兴致勃勃看着远处山下的黄山市区,国庆假期天气不错,视野开阔,如果有望远镜的话,我想可以看见市区耸立的高层建筑的外观颜色还有式样以及路面上行走的车子。梭罗在野外游历的时候也爬过山,到过山顶,他的感受是这样的,“从一座小山顶上观看最熟悉的景色,会令人产生一种全新的、意想不到的快乐。当我们划出几英里以后,我们甚至都已辨别不出那些俯瞰我们故乡的群山的轮廓了。或许在山谷里,没有任何人能清晰地回忆起在离家最近的小山上所看到的地平线的轮廓。我们通常不知道环抱着我们房屋和农场的山峦会延伸向远方何处。仿佛我们的诞生把万物隔开来了,像楔子一样插入大自然体内,直到它伤口愈合,伤疤消失,我们才会发现自己身处哪里,而且我们发现无论在何处,大自然都是一个完好无缺的整体。一个始终居住在大山东侧的人,已经习惯向西面观看大山,如果有一天他站在大山的西侧向东面观看它,那将是一件颇具意义的事情。”在云走璜尖观景台旁边,仰山古道正在整修,有一个小的水潭在入口处,泉水清澈,虽然不多的水量,但看起来一个宝葫芦形状的水池让泉水有了灵性。上去一点,工人师傅正在把古道的地基重新挖开,挖成适合现在的步行道的样式,打桩平整,一个一个放上石头台阶,再加固处理。工人师傅不多,以男的为主,也有看起来一家两口的样子,女的做一些不需要太多体力活的事情,男的要把石块挑到山上。山上山林杂草众多,还要担心山壁上伸出来的树枝野草,这份活儿并不轻松,涂大哥还问了旁边一个负责人有光工地的一些事情,然后我们就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朝圣之旅。

在一片群山环抱的

静美的林间空地中,

繁茂的树木,遮蔽山谷,

使山谷貌似一座雄伟的剧院,

延伸至广阔的平原;

一条小河在山谷中叮咚作响

流水潺潺经过一块块朴素的岩石,

柔声细语似在抱怨,它们挡住了它的流动。

——斯宾塞《仙后》

通往仰山山顶的道路是有很多条的,从璜尖这一段上去,古道虽然有点年久失修,但看得出来这一段也是非常有特色的,不知道有多少年香火鼎盛的时光不再,人头攒动的盛况不再,山林已经重新蜕变为原始森林。国庆是10月份,10月份的时间山上的泉水少了很多,叮咚作响的流水声已经变得微弱,当我们走了一段山路之后,很快就出现了一段分岔路,而且分岔路口边上还可以清晰看得见野猪存在过的痕迹,我们便停了下来,涂大哥说他先去前面看一下,话还没说完他就消失不见了,我和表侄子看着前面这条小路,这个分岔路一个是向上的,一个是看起来向下的,但有野猪的痕迹,我们也不太确定这段路能不能走,虽然是在白天,但这个拱过的痕迹有点杂乱,有点大,地表的土壤连着石块被整个拱到了路边,杂草杂乱无章的样子,阳光透过森林洒到上面,我们一瞬间有点愣神,这个时候涂大哥回来了,说这条小路是往下的,我们还是接着往上走吧。

这之前快到分岔口的时候,表侄子很贴心帮我找了一根结实的棍子,用作拐杖用,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锻炼的自己,爬起山来有点气喘吁吁,很明显随着年龄的增长体力跟不上了,接过表侄子递过来的棍子,说了声谢谢,表侄子害羞的表情说了声没事,然后很轻松的往前走了。他是搞体育出身,这点山路对于他来说不在话下,涂大哥就更不用说了,从小在山区长大,周围这么多高山,他走起路来就感觉身轻如燕,如履平地,让人叹服。

不一会儿我们就转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山地,对面是一览无余的空旷的山野地带,松树林一片接着一片,高大的松树几乎可以媲美黄山,只不过这里的山势比较平缓,还无法和黄山的奇松怪石相比,但天气晴好,这里的景致也算是别具一格了,旁边还有凉亭的痕迹,但只剩下了由石块垒起来的地基,上面的凉亭部分早已不见踪迹,让人有点遗憾。我想,如果在开发相关景点的时候,在视野开阔处修建一些方便旅行者的场所,比如凉亭,比如服务区,步道重新修整好,这个地方也会是相当不错的。让•克里斯托夫•吕芬也认为,走在高山牧场上,一连几个小时都是满眼青翠,蓝色的夜空如铁幕一般笼罩着这片美景。纯净的山泉在我口渴时为我解渴,村庄里有松软的金色面包,撩人的微风梳理着朝圣者因沾满尘土而僵硬的头发,一切就这样扑面而来,不假思索,不带丝毫情感,急切或遗憾。19世纪法国著名历史学家儒勒•米什莱(JulesMichelet,1798—1874)在《山》中写道“压在心头的乌云飞走,飞向这些山头,飞向我望见的在我们对面浮动的大海;那云海游荡在那些人形般的怪异的圆谷上,在瓦朗斯山的针状岩峰周围,在蒙茹瓦的尖顶上。我想到不在眼前的朋友,想到从塞纳河流域或莱茵河流域,从荷兰到浓雾笼罩的伦敦,处于低洼地带的那些大都市萎靡不振的社会。尤其在云雾中露出一块块美丽的蓝天时,我想到这些,心中不禁叹道:登高多有益处啊!世界如果在这里,就能轻快而解脱啦!”

对于身处都市中的人们来说,雾霾,车水马龙,高楼大厦,让人透不过气,而这里是那么的空旷,刚刚还在原始森林中穿梭的我们,一个转身,就是想伸手拥抱的山景风光,风吹过来,松涛阵阵,鸟儿的叫声响彻山谷,我们感受到了十月的暖意。

就这样走了一段,我们又很快钻进了原始森林。有一段较为平整的小路,走在上面,感觉土壤是松软的,松树上的松针被风吹落,日久天长,就变成了像地毯一样的一层,很干净的样子,深褐色的古道路面,心想如果有匹马,马身上还挂着铃铛的话,骑在上面,铃铛清脆的声音响彻在山谷和古道上,会有一种茶马古道的感觉。

但很快我们又迷路了,还是一个分岔口,还是一条小山道向上的,看起来直通山顶,但掩映在树林中间,路况并不是很好,坡度也很陡峭,不太像古道,另外一条是平整的一条山路,两旁高一点的是松树,低一点的是野生的箬叶。涂大哥看了看,说我们还是往上走吧,仰山寺遗址肯定是在山顶上的,听到这里,我们只好跟着往上走,但心里还是有点疑问,这条山路并不太像经常走的那种山路,也可能是山民去山上砍柴的一条野路,但我们也不确定,涂大哥是当地人,情况肯定比我们熟悉,所以我们就沿着凸凹不平的山路向上走了。由于坡度还是比较陡峭的,连爬带走的,还要随时拨一下伸出来的树枝,我看着表侄子也走起来不是很方便,找了找身边的掉在地上的树枝,捡了一根粗一点的给表侄子递了过去,涂大哥依然身轻如燕,在我们前面,走的那叫一个轻松,让我们羡慕不已。但走着走着,前面的路越来越狭窄,我们几乎要走不动路了,因为树木太过于茂盛,树枝从各个角度伸了过来,脚下杂草丛生,每走一步就要耗费很大的力气,此刻我感觉涂大哥也有点一筹莫展了,他干脆坐在了旁边的小山坡上,我表侄子也坐了下来,一边休息,一边研究接下来该怎么走,是继续向前呢,还是原路返回?我们一起研究了一会儿,最后决定还是原路返回。

虽说了迷了路,已经迷了两次,但我想这就是朝圣之路所带给我们计划外的感觉吧,山路是不规则的,没有城市里那种红绿灯,没有地图的指引,走到哪里全凭感觉,连作为当地人的涂大哥都不清楚,我们就更不知道了,路上涂大哥还问我们怎么走,我和涂大哥说,涂大哥,您问我,我问谁呢,这条路我和表侄子都是第一次走,一点经验都没有,甚至我们在原始森林里行走的经验都几乎没有,那就更没办法了。不过那个时候我倒没有一丝害怕,毕竟是白天,毕竟还有身为当地人的涂大哥陪伴,而且我们还是三个人,如果一个人的话,如果不熟悉路况还是很危险的,建议最好不要一个人,就算几个人的话,也要有熟悉路况的当地人陪伴,这样安全系数才能大一点,才能抵达想要抵达的地方。走在朝圣之路上的让•克里斯托夫•吕芬写道,我对坎塔布里亚最美好的回忆,是在我迷路的时候。一个下雨天,我走进一个分岔路口,却发现自己在大山里迷路了。若沿正确道路行走,接下来便是平原,而到了公路边,我却发现要爬上一面陡峭的山坡,它掩映在丛林中间,被雨水湿透。爬到坡顶,我面前出现一条长长的山脊,长满云杉和桉树。在远处山脚下,时不时地,风吹散云雾露出了海岸。道路化身为一条美丽的黑蛇在绿色的草原上滑行遥远,宁静。终于!另一侧,陆地的方向,黑漆漆的高山不时透过云层露出来。在狂风停歇的间隙,壮丽的欧罗巴山也露出了轮廓。这让我猜想是否存在另一个坎塔布里亚,我希望有一天来探访它,唉,是朝圣之路上看不到的那个它!这个早晨我体会到迷失在大自然中的幸福,不用找贝壳路标,没有卡车轰鸣,也没有联排别墅带来的满目荒凉。我像山里人那样辨别方向,纵观全景,好像自己翻山越岭开辟一条道路时应该做的那样,并为从脖子上摘掉了朝圣之路的绳套而自豪。迷路对于每个人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梭罗在外游历的时候就有不同的感受,在其著作《河上一周》中写道,根据我的经验,旅行家们通常都会对途中的困难夸大其词。同许多恶魔一样,困难都来自想象,因此为何如此着急呢?如果一个迷路的人确定他实际上没有迷路,他并非疯了,而是站在他目前所处的地方而非站在他过去的位置上,他将暂且生活在自己假设的地方,而那些他所熟知的地方却迷失了——多少焦虑和艰险会不复存在。若我独树一帜,我并不孤单。谁知道我们的地球在太空的哪一处转动着呢?我们不会因迷路而自暴自弃,顺其自然去该去的地方吧。

他走在未开荒的林地上,

俯视万物的太阳已久未光顾那里;

驼鹿啃食着牧草,粗暴的熊四处游荡,

啄木鸟在高高的桅杆上飞速奔跑。

他躺在黑暗笼罩的地方愉快地过夜;

红色的黎明之光将在那里轻轻地抚摸他。

无论智者将去何方,他始终在自己的家中,

大地是他的地板,蔚蓝的苍天是他的门厅;

无论圣洁的灵魂指引他走向何方,那里都有他的大道,

由上帝的光芒预示并照耀着。

——爱默生

我们又继续向前行走了一段山路,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天气开始热了起来,山林里有一丝微风,不是很热。这个时候想起梭罗曾经在爬过山之后来到一个山谷看到之后的体悟和感受,他写道,在夜幕降临前,我发现自己已身处一个浪漫的幽谷中,这山谷约半英里长,宽度刚好只够一条小河从其底部流过。我觉得,若要在山中修建一所农舍,此处是极为合适的地方。你可以在任意地方都踩着石块穿过小河,河流叮咚的水声仿佛能带给人们永久的平静。这条看似通向山腰的小路突然拐向了左边,于是另一道山谷出现在我眼前,将前一道山谷掩藏了起来,两道山谷十分相似。这是我见过的最绮丽的景色了。我在这里遇到了几位温和好客的居民,由于当时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而我又急于趁天黑赶路,于是他们便给我指路。我、涂大哥还有我表侄子这个时候所面对还是一条看起来走不到终点的古道,没有人家,一个人都没有,没有小木屋,没有农舍,只有原始森林,看着前面遥遥无期的古道,大家都有点打退堂鼓,涂大哥也有点开始怀疑这条路是不是能够最终到达仰山寺,看起来还要走好久,后来,涂大哥就说,这条路走走感觉也是要下山的,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等下次问清楚到仰山寺的路况我们再来。

仰山的扑朔迷离与她的庐山真面目

看看眼前这条古道,再看看涂大哥和我表侄子,自己虽然还是想能够就这么走下去到达仰山寺该多好,但可能不是今天,万一再次迷了路,到了傍晚,天色暗下来,山里就是野生动物的世界,安全第一,不能强充大英雄,还是回去再问下刘叔还有熟悉仰山寺路线的人,再上来可能更好。而这个时候,一旦停下来,很快就会察觉到身体的些许变化,也是到了饭点,虽然四周都是原始森林,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任何有关美食的一切东西,但疲惫感还是逐渐涌了上来,伴随而来的就是饥饿感,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低声抱怨,我快撑不住了,虽然靠着自己的意志再走上几公里也还可以忍受,但涂大哥还有我表侄子都认为再走下去迷了路是大事,那就不是挨饿的问题了,会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所以,还是不要再冒险的为好,安全第一。让•克里斯托夫•吕芬对于朝圣之路上的朝圣者面对这个问题时,写道,几个小时后,步行者意识到另一样东西的存在:他的身体。这个平时安静的工具开始吱嘎作响。组成这个复杂管理机构的各个部门一个接一个吵吵闹闹地出场了,开始提要求,最后全体叫嚷起来。消化部门首先亮相,它的武器大家都熟悉:饿了,渴了,肚子咕噜叫,肠道蠕动,迫使人停下来……接着是肌肉。不管平时做的是哪几项运动,总是没练到对的地方。自恃见过世面的运动健将是走上朝圣之路后最感到惊讶的人,他们也浑身疼痛。通常被人遗忘的皮肤,总会提醒步行者哪里肿了,磨了,发炎了,破损了。这些可鄙的器官,需求、麻烦,不断从体内深处冒出来,最后占据了最高的级别。它们打断了充满影像与梦想的欢乐舞曲,那是我最初沉醉的场景。

想到这,就同意了涂大哥的意见,我们三个原路返回,重新回到了来的时候所到的云走璜尖观景台。梭罗在其《河上一周》中这样写道,我所指的旅行者是那些将旅行当作自己双腿的人,而旅行也最终是双腿的归宿。旅行者一定要在旅途中获得重生,从大自然这有利于他的重要力量中获取往来护照。他最终将会体验到他的自然母亲所施加的层层威胁使他被活活剥下一层皮的痛。他的伤痛会逐渐渗入到肉体深处并最终再体内愈合,但他一刻也没有停下旅行的脚步,夜幕降临时,疲惫便成了他的枕头,于是他就在这样艰难的日子里取得了经验。我想至少上午的朝圣之路的旅程还谈不上获得重生,我们还没有看到仰山寺遗址,还没有到达目的地,这趟半途而废的旅程带给我一点挫败感,虽然有点劳累,但也还可以接受,利用了现代化的工具,真正意义上的徒步并没有多少,我想,这趟朝圣之路就算是下次的预热吧,希望下次的朝圣之路能够圆满。

云走璜尖的观景台还不断有人开着车上来,山脚下不远处的黄山市区更加清晰了起来。我们并没有停留过多时间,坐上车,涂大哥开着他的五菱宏光很快下到山下。最后开到了徽州大峡谷旁边的刘叔农家乐那里,点了红纱肉,笋干烧肉,清炒芥菜等几个菜,看着快速上来的让人充满食欲的美食,喝着刘叔亲手给我们泡的自家产的高山黄山毛峰,我们才发觉肚子里空空如也,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上午的探访仰山寺遗址之旅就这样告一段落。让•克里斯托夫•吕芬写道,当朝圣者浑身湿透在路边的水洼里行走,若有一束阳光让他变干:他喜笑颜开。他在加油站的小餐馆驻足,奇迹出现了!火腿很美味而面包也很松软:他欣喜若狂。他找到一棵树躲避正午的太阳,身后农场里拼命狂叫的狗被关在结实的栅栏里:他幸福地闭上眼睛。坎塔布里亚教会人俭朴也迫使步行者更好地运用他的感官,在现实残酷的表面下发掘幸福的轻风,出乎意料的善意之花。

用过餐后,涂大哥下午还要赶着回去办事,国庆他是异常忙碌,不仅三个装修工地没怎么停,家里还有一大堆事,和涂大哥告别之后,我和我表侄子背着背包来到了刘叔为我们开的房间。房间不大,两张1.2米标准的床,床垫还是挺厚的,基本设施一应俱全,房间也比较干净,简单洗漱完毕之后,拉上窗帘,疲惫感又一次袭来,吃饱了之后人就更容易犯困,一大早去往朝圣之路的爬山体力要求还是比较高的,这个时候就想躺床睡觉。不知道怎么回事,爬山其实紧张感还是并存的,猛地一下子放松下来,头还有点发痛,吃了点百服宁,睡意很快涌上心头,就午休了起来,表侄子也可能有点累了,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这种感觉在让•克里斯托夫•吕芬看来似乎是朝圣之路必须经历的阶段,他写道,一股奇怪的舒适感充斥我的全身。我身上哪儿也不疼了,虽然已经走了几百公里。我的欲望比我消瘦得还要快:它们缩减为少数几个愿望,有几个很容易满足,比如吃饭,喝水,另外那个比较难以达成,可我已经打定主意,那就是:睡觉。我开始感觉到我身上存在一位美妙的伙伴:空虚。我的头脑里不再形成任何画面,没有任何思考,更没有任何规划。我的认知,如果我曾经有过的话,现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我也不觉得有任何必要回想起它们。发现一道风景时,我心里不再会想这像科西嘉岛或任何其他我认识的地方。我怀着美妙的新鲜感看待一切,用一颗重新变得简单如爬行动物或冒失小青年的大脑面对世界的繁杂。我是一个新的生命,抛开了记忆、欲望和野心而一身轻松。一个史前人类,不过属于一种特殊的类别:会走路的。无边朝圣之路上的小不点,我既不是我自己也不是他人,而是一个行走的机器,最简单的会想象的机器,最终的结局如同它短暂的存在一样,就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

傍晚的时候,我们从刘叔的农家乐走了出来,来到大峡谷旁边的小河边,表侄子玩起了水,溪水里有一些石斑鱼,体型很小,表侄子抓了几条后就又放到了溪水里。山色暗了下来,我们也碰到了来此游玩的游客,有的也住在了刘叔这里,看着他们风尘仆仆的样子,有的穿着骑行服,很明显是骑着车长途跋涉过来的,也许大峡谷还不是他们的目的地,只是路过的中转站、休息站,因为听到其中一个人说明天早上要很早起来,吃过早饭就要启程。这种经历在梭罗看来也是正常不过的了。他在《河上一周》中写道,有时我们会在林中的客栈留宿,从某些城市远道而来的捕鲑鱼的人总先会于我们到达这里。令我们吃惊的是,尽管通向客栈的路只有一条,而且沿途不见其他房子,但当地居民总会在黄昏时分出现在客栈里闲聊或说说新闻,仿佛他们是突然从地底下钻出来的似的。我们过去从没有阅读报纸的习惯,但在客栈里偶尔也会翻翻旧报纸,听到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就像听到了大西洋沿岸的浪涛声一样,而不是松林中的瑟瑟风声。

我和表侄子住在大峡谷旁边的农家乐,徽州大峡谷是源芳地区最有特色的景观之一,有关徽州大峡谷的文字我在一篇文章里比较详细的描写过,这里不再赘述。国庆节我们没有再进去大峡谷,下午午休睡醒的时候,我独自一人从刘叔农家乐出来,信步来到大峡谷门口,这个季节按说不太适合漂流了,但那几天天气还是三十多度,还是比较热的,漂流仍正常售票,来此游玩的人还不少,携家带口的,两人蜜月旅行的,男女老少都有,还排起了长队。漂流用的水是大峡谷山顶流下来的,山顶就是仰山寺所在的山顶,那里常年积水,有一个不小的水潭,所以,进到大峡谷里面,到处都可以看得到大小不一的瀑布,各种造型的瀑布,这些瀑布被命名为各具形态的名字,向人们传达着山水所给予的不同感受。儒勒•米什莱写道,在数以千计、百万计的源头开始潺潺细语的时候,最幸运者、莫过于在这种大变化的第一时刻,就有所察觉,能够聆听所有这些水流大合唱的序曲。正如昨天,我在山的裂缝中所看到的那个水源,隐蔽在苔藓下面,还只是潮乎乎的,但是它同样可以说:“我在。”或者:“我不在。”——今天早晨再一看,已是涓涓细流,可供鸟儿饮用——到了晚上,它发出多么有力的汩汩声!变得多么庄严,多么像样,多有声势!它的声响变成了最强音,开始同临近的源泉对话。每条溪流都有自己的性灵,从那些声音,那些旁白和交流中,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谈话,但是那么亲近,窃窃私语,似乎在相互倾吐秘密。它们接近并会和,然后又分开,汩汩欢叫着拥抱小岛、小块陆地,接着重又汇聚在一起,越扩越大,咆哮着,奔腾着,不料猛然间,前面没了土地。瀑布又成为多么新奇的景观!谁能说出阿尔卑斯山所有瀑布曼妙的造型!最有名的不见得最为赏心悦目。我知道几帘秘密的瀑布,无人去看,它们也无需人观赏,似乎将它们柔软而懒散的美姿藏于世外。

这些瀑布从仰山寺遗址所在的山顶不断流下来,汇聚到高峡平湖里面,大峡谷里一处不小的湖面就是由这些瀑布的水汇聚而成的,而漂流开始用水的时候,水闸就启动开来,把水放下去,这些有点凉的山泉水推动着皮划艇,让漂流的男男女女们一个个紧张刺激中透露出压力得到释放后的幸福感。也许我们不知道,这些水流自己也可能是开心雀跃的呢,它们从深山老林里走出来,一路根据地心的引力和河流的地形,演化成不同的身姿,叮咚声就如同她们唱歌的声音,在两旁的密林中经过峭壁的反射再回到溪水中间,大自然的奔涌热闹也是相当壮观的,这个时候游玩的人们也是开心欢喜的,相依相伴,也是难得的景致。梭罗对于类似的情况在其著作《河上一周》中写道,严峻的比利牛斯山脉只微笑一下,就是在中心点生出一条可爱的河流,有点任性的加龙河。这是一条给人惊喜的河流,最阴郁的母亲,马拉德塔黑色山峰的快活女儿,先是在牧场之间嬉戏,然后直落八十尺,坠入深潭,注满之后,再落下两千尺才重见天日。人们能感到它就在身边,从它滋润的玫瑰、茂盛的树木、千百种植物上能感觉出来。最后,得意的突变,形成瀑布冲出来,带上从南面赶来的小加龙河,前路要遭遇多少惊险!又是多么奇妙的命运啊!它在流经的路上要创造一个世界,创造田地、城市,直到浩浩荡荡,一望无际,忘记了它出生的高山,也忘记了它乡土的本名:它看到了无限——吉伦特河口湾。

曾经是佛门圣地的仰山寺在其周边自然少不了摩崖石刻,而古徽州地区曾经同样有名的黄山还有齐云山更是摩崖石刻众多,例如黄山现存历代摩崖石刻300余处,主要分布在温泉、玉屏、北海、云谷和松谷等各大景区景点和磴道沿线的岩石崖壁。书艺精湛,篆、隶、真、行、草诸体皆备。黄山摩崖石刻是一条与自然风景融会辉映的文化长廊,是一部镌刻在花岗岩石上的黄山“史记”,是一座精华荟萃的中国书法博览馆,它赋予神奇险秀的黄山更具灵妙之蕴和历史体验,成为“黄山文化”的重要载体。据了解,齐云山碑刻、石刻众多,留存至今的有400多处。齐云山摩崖石刻是齐云山独具特色的人文景观,是我国的一处书法艺术的宝库,是研究徽州石刻艺术难得的材料,也是“新安理学”和“古徽州文化”中具有代表性的一处文化遗产。这些碑刻石刻内容丰富,字体多样,年代久远,具有极高的保护价值和研究价值。徽州当地著名作家汪远定在其《山水之遇》一书中对仰山的摩崖石刻有过细致的描述,他写道,仰山石刻,一道靓丽风景。古道穿行于巨石中间,一侧是峭壁悬崖,另一侧是深渊万丈,惊险的道路增添了我们行程的波澜,而岿然不动的石刻又让我们气定神闲。沿途沧桑而古朴的石刻,诸如“一善亭”“仰山法界”“返照”“龙湫”等潜入磐石,错落有致,辉映着深远的历史天空,令观赏者心旷神怡,回味悠长。

上海市总人口2487万人,黄山市常住人口为133.06万人,而具体到黄山市休宁县源芳乡源芳村,该村辖11个村民组,共1664人,现在农村的常态是年轻力壮的基本都在外打工或者上学,常住人口统计是一千多人,事实上可能更少。但这也是当今很多地区农村的真实写照。长三角大城市随着交通条件的改善,大城市带来的虹吸效应越来越显著,来自不发达地区的人们被大量吸引到了城市里,从事各种各样的行业,农村呢,早已热闹不再,剩下老的老,小的小,老人依然耕着为数不多的田地,但昔日热闹人丁兴旺的田园风光成为现在落寞的代名词。

从两千万分之一的大都市上海到现在的两千分之一不到的源芳,我想说,这可能也是自己的朝圣之路上所必须要面对的事实。让•克里斯托夫•吕芬认为,比起朝圣者精神上的转变,身体上的变化真不算什么。当他迈入阿斯图里亚斯的边界,精神上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但还远远不够彻底。步行者已经经历了几百个小时的孤独。他向着大秘密前进,尽管他也只是隐约预感到它的存在。对于自己来说,从繁华热闹的大都市来到青山绿水的源芳,虽然在上海,自己所处的生活环境也不都是高楼大厦的车水马龙,所生活的嘉定也有江南代表性的小桥流水人家,也有郊野公园,也有江南园林,但工作基本上是两点一线,在地铁上拥挤奔波上班、开车也曾经历堵车一堵就是几个小时,每天披星戴月上班也是家常便饭,周末节假日寒暑假加班也是常态,当然,很多人都是这样的生活,也见怪不怪,很多人都是这样过过来的,大家还不是一样的生活,但对于自己来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年龄逐年增长,岁月如梭,从青年慢慢开始走在迈向中年的路上,时光不回头,一去不复返,每当回想这些年从读书毕业到工作的十几年,感受到了岁月的残酷的一面,岁月的手掌抚过去,自己留下了什么呢,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呢,想留下些什么呢,喜欢写作,喜欢户外,喜欢绿水青山,那现在的工作、现在的生活能否满足?当每天工作的忙碌回到家后累的只想睡觉的日子,想想还是很悲哀,很无奈,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曾经自己的学妹顾少强在辞职信里写的那样,“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在面对公众的质疑时,顾少强解释说,辞职并非冲动之举,而是经过理性考虑。辞职并不是因为体制束缚,离开只是想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是啊,选择另一种生活方式,当自己面对青山绿水的环境,写一些自己喜欢的文字,创造一种可以看书喝茶的悠闲环境,住在民宿里,面对青山绿水,可以安静的看书喝茶,写自己想写的文字,看自己平时没时间看的书籍,也可以到户外去体验源芳附近的徽州天路、徽州大峡谷、仰山寺遗址、新娘房瀑布、徽州红旗渠、江南墨脱白际人民公社、狮石温泉、方志敏红色根据地以及山顶古村落等各具特色的地方所带来的祖国大好河山的感受,我想,朝圣之路与其说是身体的一种体验,更多的是在身体体验之余所带来的心灵层面的体验,这是必须要靠自己完成的,但前提是必须走出家门,走到多姿多彩的户外,只有走出去,才能把一些感受完整的体验出来,靠自己的想象不可能实现,也不是真正的朝圣之路。

从两千万分之一到两千分之一,我想人生是要经历一些变化,我指的变化不是铭心刻骨的变化,而是人生是丰富多彩的,不是只有上班,只有加班,人生一世,草木一秋,短短几十年,抛开十几岁之前和七八十岁以后的外在限制,中间几十年是成家立业的关键时期,成家立业的过程中,工作是非常重要的,但工作也需要不断的外在的滋养和养分的输入,这要靠不断的读书,不停的思考,当然还要多走出去看看,“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不是任性的不负责任,而是代表了很多人需要出去经历这个世界,出去感受外在世界的美好,看人家怎么做的,别人的优秀是怎么样一个优秀法,不是说自己不优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总有人是你想学的,想认识的,就算自己已经很强大了,那纯粹的感受外在世界的美好也是可以的。

朝圣之路当然在家是完成不了的,不管朝的什么圣,只要走出去,走在路上,你就胜利了,它总会给你一些影响,然后产生一些变化。让•克里斯托夫•吕芬写道,我穿过森林越过山口,跨过堤坝的黑水也遇见过宏伟的谷仓,矗立在山丘上就像传说中的四脚兽;我缓缓走在咿呀作响的巨大风车的阴影下,睡在陡峭的岬角之巅,岬角边的峭壁上生长着大片的针叶树和绿色的橡树。在壮丽的风景中,朝圣之路向我倾吐了它的秘密。它悄悄告诉我它的真相,而后者随即变成了我的真相。孔波斯特拉并不是属于基督教的朝圣,远远不止,或者远远不够,这取决于人们如何看待披露的这个问题。它不真正隶属于任何宗教信仰,所以说实话,我们可以随心所欲地给它归类。如果它必须接近一种宗教,那应该是所有宗教中最不像宗教的,它从不提起上帝,却允许人类接近上帝的存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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